中国古代铜镜的发展,从齐家文化开始历经了战国、两汉、唐代三个最重要的发展时期。每一时期都有其独特的风格和特点,形成了我国铜镜完整的发展演变体系。两汉时期是中国封建王朝发展的强盛时期,经济发达、文化繁荣、国力昌盛,社会生产力得到了极大的发展,在我国铜镜发展史上起着承前启后的作用,铜镜制造工艺也相应地有了新的进步。
铜镜因镜背多有精美的图案铭文纹饰,成为古代青铜器中独成体系的精美工艺品。铜镜背面铸铭文是战国晚期出现的一种新式样,经过西汉早期的发展,至武帝以后,铭文逐渐成为铜镜纹饰的重要组成部分,成为汉代铜镜的一个显著特征。对铜镜铭文内容和书体变化的研究,可知道某一历史时期社会思想意识变化,可了解书体演变规律,也是鉴别古代铜镜年代的重要依据之一。下面笔者就我馆收藏的几面汉代铭文铜镜作粗浅赏析,以归纳汉代铭文铜镜的特点。
1976年征集。圆形,圆钮,直径16厘米,变形四叶纹钮座,四叶间有小叶纹,座外方框内排列12乳钉,间以篆书十二地支铭文铭文:“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外以双线方格为界。博局四方配置八乳四神及禽兽,外缘双线环带内有铭文43字:“尚方作竟真大好上有仙人不知老饮玉泉饥食枣浮游天下遨四海徘徊名山采芝草寿如金石之天保兮王”。外为栉齿纹一周,锯齿纹一周,外缘为波带形云纹。
“尚方”四神规矩镜
二、十二辰四神规矩铜镜
1983征集。圆形,圆钮,宽边,直径21.2厘米。柿蒂钮座,规矩纹内有12枚乳钉,其间为十二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四矩两端又各有两乳钉于弧纹圆内,其周再饰青龙、白虎、 朱雀、玄武四神;再外以两道弦纹之中铸铭文:“新有善铜出丹阳调澜治镜大毋伤左龙右虎掌四彭朱鸟玄武顺阴阳子孙备具居中央长保二亲如侯王千秋万岁乐未央”;再外为一周锯齿纹,其外再饰一周弦纹,其外为云纹装饰镜边。
十二辰四神规矩铜镜
三、羽人昭明铜镜
1975年征集。圆形,圆钮,宽边,直径18.8厘米。柿蒂钮座,以弦纹分内、外两区:内区一周宽带纹和一周弦纹之间是铭文带,铭文为22字:“内而青而明而昭而象而而夫而□而日而月而光而亮”。外区以四乳为基点分为四组图案,对称的两组为羽人戏龙,一组为白虎追逐独角兽,另一组为龙虎相斗。外为一周栉齿纹,外缘为凸起的两周宽带弦纹中间饰有几何纹和叶纹。四组羽人和动物刻画的生动活泼极富有动感。
羽人昭明铜镜
四、昭明铜镜
1975年征集。圆形,圆钮,并蒂十二连珠纹钮座,宽边,直径14.4厘米。柿蒂钮座,座外饰一周短线纹和凸起的弦纹。以弦纹分内、外两区,内区为内向八连弧纹,连弧间用线条、弧线与内区连接。外区两周短斜线纹之间为铭文带,有铭文29字:“澜冶铜质清而明以此为□宜文章延年益寿去而祥与天无极而日月之光”。素宽缘。
昭明铜镜
五、连弧纹昭明铜镜
1975征集。圆形,圆钮,圆钮座,宽边,直径12厘米。座外一周凸起的弦纹和一周内向八瓣连弧纹带,两周短斜线纹之间有铭文带。铭文23字:“内清而质以昭明光而象夫日月心忽而忠而愿不心而泄”,字体较方整,字有减笔、省偏现象。
连弧纹昭明铜镜
六、日有熹连弧纹铜镜
1975年征集。圆形,圆钮,四叶纹钮座,宽边,直径15.3厘米。外为短斜线纹和凸弦纹各一周。其外有内向八连弧纹带,连弧间有简单的纹样,两周短斜线纹之间为铭文带,有铭文30字:“日有熹月有富乐无事宜酒食居而必安无忧患琴瑟使心存志乐己岁固常”,字体为变形隶字体,宽素缘。
日有熹连弧纹铜镜
七、草叶纹铜镜
1978年征集。圆形,直径8.8厘米,桥形弦钮。钮外为宽带方格,两细线方格间有铭文8字:“心思君王天上见长”,方格四角有四片小叶。四乳钉两侧各有二叠式草叶纹,外为凹弦纹一周。素缘。
草叶纹铜镜
八、长宜子孙铜镜
1981年征集。直径18.7厘米,圆钮、四叶纹钮座,四叶间有铭文4字“长宜子孙”。栉齿纹外饰凸弦宽带纹一周,二周栉齿纹内为四乳四神,四乳下为四叶瓣座,四神均配置其它纹饰,一组为羽人戏龙;一组为玄武配一奔跑的怪兽;一组为白虎追逐独角兽;一组为朱雀与另一禽鸟曲颈回首相对。外缘为宽平素缘。
长宜子孙铜镜
九、连弧日光铜镜
1980年征集。圆形,宽边,直径7.3厘米,圆钮座,座外有四组短线纹,内向八连弧,两周栉齿纹间有铭文8字:“见日之光常不相忘”,两字间有一个斜菱形“田”字符号相隔,缘为凸起的窄素缘。
连弧日光铜镜
十、日光昭明铜镜
1980年征集。直径11厘米,圆钮,钮残,并蒂八连珠纹钮座。座外两周凸弦纹圈将镜分为内外两区,内区有一圈铭文,共计8字:“见日之光长毋相忘”,外区也有一圈铭文,共计24字:“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字体为篆体,素窄缘。
日光昭明铜镜
十一、四乳草叶纹铜镜
1980年征集。圆形,直径8厘米。桥形弦钮,钮外为宽带方格,细线方格及凹弦纹一周间有铭文8字:“常乐未央,常毋相忘”,每两字间有一乳钉,四角为一花叶。素缘。
四乳草叶纹铜镜
十二、日光镜
1975年征集。圆形,圆钮、圆钮座。直径8厘米,座外一周凸弦纹,两周短斜线之间有铭文带。铭文8字:“见日之光天下大明”,两字间用符号“の”和斜菱形“田”字相隔,缘为凸起的窄素缘。
日光镜
从上述铜镜纹饰与铭文来看,汉代铭文铜镜的特点是:
1、铜镜逐渐厚重,钮多作半球形,钮座作柿蒂形;布局突破了以纽座为中心放射式的“心对称”古样设计,出现了“轴对称”式新风格,具有程式化的特征;在构图形态上出现了以四乳钉为基点组织的四分法布局形式。
2、纹饰造型由平面到浮雕,由静化趋于动化,出现了象征祥瑞的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各种瑞兽、瑞鸟分布四方作主要装饰,外缘加各种水波云纹等,图案活泼壮丽;纹样上主纹突出,地纹逐渐消失,纹饰风格厚重、绮丽、严谨,具有强烈的现实感。
3、铭文文字较多,也有省字减句的现象,通假字、省笔划及边旁字、讹字也比较多见,说明当时人们对镜铭的完整性并无严格要求,显得非常随便。有的在字与字之间加上文字符号“而”,这大概是为了弥补铭文带中布字不足的缘故,并没有实际文字含义,但这样却使整个铭文呈现出一种固有的韵律美。铭文字体也呈现多样化,一种是篆隶式变体,似篆似隶,篆中带隶,字体活泼,流畅秀美,圆笔中带有方笔,基本可以发现当时书体从篆书向隶书蜕变的端倪,而另一种是字体比较方整,与汉代铜印印文如出一辙。铭文内容主要表达当时人们尊崇神仙,祈求吉祥富贵和子孙繁昌的愿望,也有表达男女相思之情,渴望欢聚,祝君平安、早归的感情内容。
汉代铭文铜镜不但蕴涵着丰富的历史文化信息,而且还具有极高的工艺美术价值,其图案纹饰、铭文内容、制作工艺、艺术风格,无不反映和体现了这一时期雄浑大气的时代气息和博大精深的艺术手法。它为研究庆阳地区两汉时期的历史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也为我们了解和研究当时社会的政治制度、文化艺术、科学技术、民风习俗等,留下了极为宝贵的历史资料。
此文章发表于《陇右文博》 2014年 第一期